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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月17日凌晨，从云南省镇雄县出发的首批返岗大巴平安抵达浙江省永康市，经过这段横跨中国南方的1800公里行程，1000多名首批到达的镇雄籍务工人员就此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。

在永康的外来务工人员中，约有11万人来自镇雄，春节前约有4万镇雄人从永康返回老家，其中约50%需乘坐公共交通工具返回永康。

永康被称为“中国五金之都”，工业企业众多，节后将迎来返工高潮，大量人员乘坐公共交通工具返回永康，成为疫情防控重要风险点。

疫情之下，人员流动受限，企业无工可用，如何帮助企业员工及时、安全地返岗复工，是众多企业和地方政府面临的首要难题。

永康以政府出资包车，免费接员工返岗的方式给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。

疫情之下，企业无工可用，复工“有名无实”

永康小五金产业比较发达，规模以上企业900多家，工业企业10000多家。

受疫情影响，大量永康企业节后面临员工紧缺的问题。

王明（化名）是永康一家健身器材制造销售企业的负责人。他告诉《中国经济周刊》记者，他的公司有800多位员工，其中云南、贵州、四川籍员工超过600人，受疫情影响，大部分回老家过春节的员工不能及时返岗。

“我们已经开工快一周了，但是返岗员工不到200人，而且以公司行政、销售、财务人员为主，大多是本地人，外地员工，特别是外省份员工，大部分还不能返岗。”王明说。

由于大量生产一线员工不能返岗，王明这家企业的复工“有名无实”。“由于缺少一线员工，我们现在把财务、行政人员都放到生产线上，争取让生产线先‘动起来’，但也只能恢复20%左右的产能。”王明介绍，他的企业有10个车间，目前在使用的不到5个，其中两个包装车间因为人力不足，只能整合成一个来做，“而且还是在行政人员的支持下才把这个车间运行起来”；小蹦床生产车间有5条生产线，目前只有一条能正常生产；喷涂车间，由于缺少技术工，只能停工。

“年前接的新订单，现在一个都做不了，目前只能争取把可以出的货先赶工出来，先应付老的、积压的订单，有客人年初十就开始催我出货，也有客户急得想上门来找我，怕我不给他供货，其实，哪怕我现在有货，也很难马上送给客户，因为物流公司也缺搬运工和司机，物流发货也要等。”王明告诉记者，由于缺人手，复工后的企业运行效率和预期相差甚远。

员工能不能尽快返岗，是王明现在最关心的问题，但他同样担心员工会不会“带病返岗”？

“我希望大家早点回来，但更希望大家能够健健康康回来，如果返岗员工中出现疫情风险，那整个企业都有可能要隔离，生产彻底中断不说，还会危及员工身体健康，这一点我们是想得很清楚的。”王明说。

永康市政府为企业员工免费包车返岗的举措，让王明这样的企业家看到了希望。

王明告诉记者，2月17日到达永康的镇雄籍员工中就有多名属于他的企业，“我们公司里有不少云南镇雄的员工，第一批坐包车回来的少，第二批会多起来，这是目前我们比较放心的一种返岗方式。”

企业主为无工可用而着急之时，远在老家的务工人员也急。

受此次疫情影响，有2万名镇雄籍员工无法自行返回永康，吴长树是其中一位，他告诉记者，“永康市政府给我们买车票，我们得抓紧时间回来，如果老是在家里待下去的话，生活都维持不下去了。”

在浙江哈尔斯公司上班的镇雄人翁志，也告诉记者，“我真的从来没有这么急迫地想赶回永康。”

政府出资，免费接外地员工返岗

位于云南省东北部的镇雄县总人口170万，在外务工的劳动力超过50万，约占全县总人口的30%，大量镇雄人在浙江永康及永康附近区县务工。

“在永康的外来务工人员中，约有11万人来自镇雄，大部分是小五金产业工人，小部分从事物流、餐饮业。如果加上永康附近的浦江县和武义县，大约有超过16万来自镇雄的务工人员，占镇雄籍外出务工人口的三分之一，所以对于我们这次包车返岗的举措，镇雄方面也非常重视支持。”永康市委两新工委有关负责人告诉《中国经济周刊》记者，政府部门摸底发现，需乘坐公共交通工具返回永康的镇雄务工人员约有2万人。

“春节后我们发现，从镇雄等地返回永康的外来务工人员较往年明显减少，已经严重影响到企业复工，这里面有当地疫情防控措施导致人员流动不畅的因素，也有务工人员担心疫情环境下外出被隔离的问题。”永康市委两新工委有关负责人说。

春节过后不久，永康市相关部门开始和云南镇雄这些劳务输出重点县市进行对接，随着疫情防控进入新阶段，永康市迅速开展全市主要企业镇雄籍员工需求调查，同时邀请镇雄人社局领导至永康进行对接，打通员工返岗的堵点，开辟绿色通道。

“我们让企业把在镇雄的员工名单梳理出来，由我们统一发给镇雄方面，对方在当地把人找出来，由我们出资，包车在指定时间地点接上务工人员，直接返回永康。同时，我们把很多企业的用工需求也发给镇雄，对于愿意来永康企业工作的镇雄人也给安排合适工作岗位。”永康市委两新工委有关负责人说。他告诉《中国经济周刊》记者，为了动员更多镇雄人来永康务工，永康市政府甚至联系镇雄县驻浙江党工委，邀请该党工委180多位在永康工作的镇雄籍党员配合此次工作，积极介绍老乡来永康工作。

据永康市委两新工委有关负责人介绍，此次包车的费用，以及镇雄方面随车人员在永康产生的费用将由永康市政府承担，包车返岗方式得到外来务工人员和永康当地企业主的认可。

家住镇雄县场坝镇的王秀举是一位建档立卡的贫困户，也是2月17日第一批返回永康的镇雄籍务工人员。

在登车返回永康前，王秀举通过当地政府组织的免费健康体检，获得“健康证明”，并在医生和干部组成的随车工作队的陪同下返回永康。

“镇雄属于疫情风险较低的地区，从镇雄乘坐包车回永康的务工人员不需要隔离，但要接受体检，要通过健康扫码，并提供当地相关部门出具的健康证明，在中途有随车人员对大家进行管理，车辆也不会在一些疫情风险较高的高速休息区停车，严禁不戴口罩随意下车逗留，这样就能确保人员的途中安全，务工人员返回永康后可以直接上工，企业主也放心。”永康市委两新工委有关负责人说。他告诉记者，到达永康的外来务工人员基本都可以马上安排工作岗位，“老员工就回原来的企业上班，新员工通过事先的协调安排也基本能够在第一时间上岗，永康的企业目前总体还是缺人。”

永康当地企业主张斌（化名）向记者表示，一辆乘员50人左右的客车从云南镇雄包车至浙江永康的开支（扣除高速通行费用）约为1万元，如将需乘坐公共交通工具返回永康的2万名镇雄籍务工人员均包车接回永康，可能会产生超过500万元的支出。

“如果考虑到除包车费用之外的开支，以及永康很有可能也会从镇雄之外的其他地区包车接回务工人员，此次永康市政府包车接外地员工返岗措施的总支出可能达到1000万元，这项举措让我们企业主和返岗员工都很受益。”张斌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