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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日，国际能源署（IEA）发布了《煤炭2024》报告，回顾了2023年和2024年的全球煤炭市场形势，并预测了2025~2027年的全球煤炭需求。本期专题聚焦报告对不同国家煤炭需求的回顾与预测，以探寻未来几年全球煤炭市场的发展动向。

本版文字除署名外由本报记者 王钰杰 整理

（资料来源：国际能源署官网）

全球煤炭需求：逐步趋于平稳

2024年，全球煤炭需求小幅增至历史最高水平，预计到2027年将趋于平稳。2023年，全球煤炭需求增至创纪录的86.87亿吨，比2022年增长2.5%。这一增长主要是由印度等高度依赖煤炭的国家推动的。此外，水电产量低也刺激了对燃煤发电的需求，电力部门对煤炭的需求增长2.5%，达到58.55亿吨。其中，印度煤炭需求增长10%，总量达到12.45亿吨。亚洲煤炭需求增长放缓，部分被发达经济体的需求下降抵消，导致全球煤炭需求增长放缓。

从绝对值来看，2024年煤炭需求增幅最大的国家是印度（增加7000万吨，增幅为6%）；煤炭需求降幅较大的地区和国家是欧盟（减少4200万吨，降幅为12%）和美国（减少1800万吨，降幅为5%）。预计到2027年，煤炭需求将在窄幅范围内波动；虽然可再生能源发电发展势头强劲，但强劲的电力需求将使燃煤发电量保持在与2024年相似的水平。

燃煤发电量与燃煤需求趋势相同

2023年，全球燃煤发电量增长1.7%，即1.75太瓦时，相当于电力部门1.92亿吨的煤炭需求量。虽然2023年可再生能源发电量大幅增长了4.26太瓦时，但燃煤发电仍是最大的电力来源，占总发电量的35%以上。从地区来看，2023年，美国燃煤发电减少了169太瓦时，欧盟减少了133太瓦时，但印度增加了125太瓦时。

2024年，全球发电量增长4.4%，达到3.1099万太瓦时。中国和印度再次引领电力需求的增长。其中，中国主要通过扩大可再生能源发电规模来满足电力需求的增长，而印度由于上半年水电量较低，发电量的增长主要依靠燃煤发电。2024年，全球燃煤发电量增长1%，即104太瓦时。

预计到2027年，全球发电用燃煤需求将稳定在6000万吨左右。低成本太阳能发电的快速发展推动了可再生能源发电量的增长。核电和燃气发电也将适度增长，尤其是在中国和印度。可再生能源、核能和天然气需求的预期增长将与电力需求的预期增长保持一致。因此，燃煤发电量不会下降。鉴于这些因素，预计2027年前，燃煤发电量将保持与2024年类似的水平。不过，届时燃煤发电在全球电力结构中占比将降至31%，这将是国际能源署有记录以来的最低水平。

天气的不确定性将影响煤炭需求

在预测煤炭需求时，向可再生能源，尤其是风能与太阳能发电的转变带来了不确定性。风能、太阳能发电量和水电量会随着天气变化而波动。在许多地区，煤炭仍是平衡这些波动的主要电力来源。随着风能和太阳能发电能力的持续快速扩张，天气变化对可再生能源发电的影响预计也将增加，并导致煤炭需求的更大波动。

通过分析历史记录可以得出结论，随着中国可再生能源的持续发展，到2027年，如果天气变化改变了风能、太阳能和水电的发电能力系数，煤炭需求可能在增加1.43亿吨或减少1.39亿吨的范围内波动。此外，天气变化也会对电力和热力需求产生重大影响，从而进一步推动煤炭需求变化。

北美:煤炭需求缓慢下降

美国煤炭消费总量从2023年的3.86亿吨下降到2024年的3.68亿吨，降幅为5%，低于2023年17%的降幅（8100万吨）。美国煤炭需求主要由发电驱动，占煤炭消费总量的90%以上。在经历了近十年的下降后，美国燃煤发电2021年有过短暂的复苏，原因是疫情和气价高涨。2024年，美国燃煤发电量降至711太瓦时，这相当于3.35亿吨的煤炭消耗量。

美国能源信息署（EIA）预计，2024年退役的燃煤发电容量约为2300兆瓦，2025年计划退役1.12万兆瓦，随后两年将再退役1.07万兆瓦。过去几个月，美国天然气期货价格高于现货价格，从而提高了燃煤发电的成本竞争力。因此，煤炭在电力结构中占比的降速将放缓至13%的水平。预计到2027年，煤炭消耗量将达到3亿吨，发电量为637太瓦时。虽然美国已宣布几个利用创新技术的项目，如在西弗吉尼亚州利用煤炭生产石墨和氢气的项目，但这类创新项目的长期潜力尚不确定。

艾伯塔曾是加拿大最大的煤炭消费省，根据该国到2030年逐步淘汰燃煤发电的目标，该省2024年6月关闭了最后一家燃煤电厂。

日韩：以核能替代煤炭

2024年，日本煤炭消费量降至1.55亿吨。下降的主要原因是电力部门和钢铁生产部门的煤炭消费量减少。日本计划2030年前淘汰低效燃煤电厂，并承诺21世纪30年代前停用未减产的燃煤电厂。目前，效率低于40%的低效燃煤电厂约占日本发电厂总数的20%。日本政府已宣布，计划重启更多核反应堆，以满足电力需求。如果电力需求保持平稳，假设核电产量增加40太瓦时以上，并继续部署可再生能源发电，预计未来3年日本燃气发电量和燃煤发电量将下降。因此，到2027年，日本煤炭消费量将减少13%，至1.35亿吨。

2024年，韩国煤炭消耗量减少700万吨，至1.14亿吨。减少煤炭消耗量的原因之一是新增了280兆瓦的核电产能。预计2025年还将有1400兆瓦的核能发电装机容量投产。2024年5月，韩国政府宣布增加对可再生能源的投资。预计到2027年，韩国煤炭消费量将降至1.06亿吨。

印度:煤炭需求持续攀升

印度煤炭需求预计将以每年2.6%的速度增长，到2027年将达到14.21亿吨。

2024年，印度使用9.9亿吨煤炭发电，占其煤炭总消费量的75%。2024年8月，印度发电装机总容量为45.1万兆瓦，其中燃煤发电装机容量为21.8万兆瓦，太阳能发电装机容量为8.9万兆瓦，风电装机容量为4.7万兆瓦。2023年11月，印度电力部部长表示，除了目前在建的5万兆瓦燃煤发电能力，印度还计划新增3万兆瓦燃煤发电能力。这与到2030年实现50万兆瓦可再生能源发电能力的目标并不矛盾，但表明煤炭未来几年仍将在印度电力系统中发挥重要作用。随着可再生能源发电装机容量按照政府目标不断扩大，2024年煤炭在电力结构中占比约为74%，到2027年将降到66%。在此期间，可再生能源发电量预计每年增加16%。考虑到这一增长，以及每年5.4%的电力需求预期增长，未来3年，每年将增加1.7%的发电耗煤量。因此，2027年发电耗煤量将增加5000万吨，达到10.39亿吨。

印度的目标是，到2030年，每年生产1亿吨煤气，从而减少对进口燃料的依赖。政府已批准为煤气化项目提供10亿美元的财政奖励。虽然一些初始项目已获批，但预计要到2027年后才能完成。

欧洲:煤炭需求大幅下降

2022年，由于能源短缺状况出现，欧盟煤炭需求出现短暂回升，2023年又大幅下降，尤其是在发电领域。2024年，欧盟电力需求为2815太瓦时，与2023年相比增长了2.2%；燃煤发电量下降16%，占电力需求量的10%。

2023年以来，欧洲能源价格已大幅回落，煤炭淘汰计划仍在实施。德国监管机构表示，2024年，德国有5800兆瓦的燃煤发电装机容量退出市场，到2027年还将再减少1400兆瓦。届时，燃煤发电和燃气发电之间的竞争将非常激烈，煤炭在欧盟电力结构中的占比预计将降至7%，相当于1.63亿吨。

2023年，土耳其超过德国和波兰，成为欧洲最大的煤炭消费国。到2027年，土耳其煤炭需求将降至1.1亿吨，因为可再生能源发电将逐渐取代燃煤发电，而且土耳其首座核电站也将投用。

2024年9月，英国最后一座燃煤电厂停运，这标志着英国长达142年的燃煤发电历史就此结束。到2027年，英国煤炭消费量将进一步降至200万吨，且仅用于非电力用途。

东南亚：印尼与越南煤炭需求领涨

2023年，东盟国家的煤炭消费量达到4.57亿吨，比2022年增长了10%，其中76%用于发电。印尼占东盟国家煤炭用量的近一半（48%），其次是越南（21%）、菲律宾（9%）和马来西亚（8%）。

2024年，东盟国家的煤炭消费量增至4.91亿吨（增长8%）。与往年一样，印尼煤炭需求的增长是主要原因。印尼经济增长势头强劲，同时有许多燃煤电厂正在建设中。预计东盟国家的煤炭需求将以每年5%的速度增长，到2027年将达到5.67亿吨，其中印尼占2/3。

印尼不断增长的煤炭消耗量主要来自发电和镍生产。2023年，印尼镍产量为190万吨，超过全球产量的一半。随着电动汽车电池需求的增长，对印尼镍产能的投资也在不断增长。镍具有高熔点和耐腐蚀的特点，是电池加工材料中的重要成分。镍分为1级（镍含量大于99.8%）和2级（镍含量小于99.8%），前者用于电池生产，后者用于钢铁生产。印尼是2级镍的主要生产国，同时也在扩大1级产能，以满足全球电池制造商日益增长的需求。

印尼煤炭消费量2024年增长9%，达到2.47亿吨。镍需求的激增预计将在未来几年持续下去，燃煤发电需求也将持续下去，到2027年，印尼煤炭总需求预计达到2.94亿吨，其也将成为第四大煤炭消费国。

越南2024年煤炭需求大幅上升至1.06亿吨，原因是该国热浪频发，4月气温曾一度超过44摄氏度，导致制冷需求增加。此外，上半年水电量的减少也进一步刺激了煤炭消费。预计到2027年，越南电力需求将增加58太瓦时，达到375太瓦时。虽然可再生能源发电将满足大部分新增需求，但随着燃煤发电能力的持续增长，燃煤电厂的煤炭消耗量也将有所增长。结合非电力用途的增长，预计到2027年，越南煤炭消费量将达到1.28亿吨。

菲律宾的煤炭消费量从2023年的4000万吨增至2024年的4200万吨，发电是煤炭消费的主要驱动力，大部分煤炭从印尼进口。鉴于强劲的经济前景，预计未来3年菲律宾煤炭消费量将达到4700万吨。

马来西亚2024年的煤炭需求保持在3700万吨。随着可再生能源发电规模和燃气发电规模的扩大，预计到2027年，马来西亚煤炭需求量将减少3%，至3500万吨。

煤炭产量逐步攀升 国际贸易再创新高

2023年，全球煤炭产量再次出现增长，比2022年增长3.4%，达到8993万吨。但2023年的增长率低于2022年。国际市场对动力煤的海运需求增加，以及国内需求的增长推动了印尼煤炭产量的增长。相比之下，印度的增长重点是确保对国内消费者（尤其是发电厂）的供应，同时减少对进口的依赖。

2024年，全球煤炭产量随着煤炭需求增长放缓而略有增加，首次超过90亿吨。印度成为全球煤炭产量增长的最大贡献者。然而，美国煤炭的大幅减产，以及欧盟煤炭的适度减产，部分抵消了这些新增产量。因此，2024年是疫情后煤炭产量首次没有显著增长的一年。

预计2027年，全球煤炭产量将略有下降，主要原因是全球煤炭需求增长乏力和当前煤炭库存充裕。在美国和欧盟煤炭产量下降的同时，印尼的煤炭产量也将下降，因为中国对海运动力煤的需求将减少。印度仍是产量大幅增长的最后一个据点，其动力来自电力部门不断增长的需求。但其他国家煤炭产量的下降将略微抵消这一增长，预计到2027年，全球煤炭总产量将达到8984万吨。

2023年，煤炭国际贸易增长了10%，总量达到15.1亿吨。动力煤（增加1亿吨）和冶金煤（增加420万吨）的贸易量都有所增长。2023年，海运贸易占煤炭贸易总量的90%以上。

2023年，亚太地区在全球煤炭进口中占比再次增加，占煤炭贸易总额的84%。相比之下，大西洋盆地的煤炭贸易却出现了下降，这主要是由于欧洲整体需求下降，以及亚洲煤炭进口需求的强劲增长。

2023年，印度煤炭进口量为2.48亿吨，日本为1.67亿吨。排名靠前的煤炭出口国是印尼（5.21 亿吨）、澳大利亚（3.53亿吨）和俄罗斯（2.11亿吨），合计占2023年全球煤炭出口量的近3/4。

2024年，全球煤炭贸易量为15.45亿吨，创历史新高。其中动力煤贸易量增加2700 万吨，达到1.78亿吨；冶金煤贸易量增加1800万吨，达到3.68亿吨。越南可能进入前五大煤炭进口国行列，在需求强劲的情况下，2024年越南煤炭进口量增长了近19%。

2027年，全球煤炭贸易将在中国和印度的带动下出现趋势性逆转。就中国而言，煤炭需求持平，国内生产稳定，将降低进口需求。而在印度，国内动力煤产量增幅预计超过需求增幅。此外，东南亚其他国家的动力煤进口需求将不断增长，而许多西方国家逐步淘汰燃煤发电的计划将减少动力煤进口量，两者的影响或将相互抵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