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 全面停伐日期是4月1日,但黑龙江大兴安岭山场上的油锯却在1月20日前就早早封存了。不是停伐迫不及待,而是转型时不我待。&nb
全面停伐日期是4月1日,但黑龙江大兴安岭山场上的油锯却在1月20日前就早早封存了。不是停伐迫不及待,而是转型时不我待。
大兴安岭林业人已经在更深处触及转型发展的顽疾。4月1日上午,图强林业局会议室,局长胡守庆召集各个林场的负责人开座谈会。会议的主题为:改革。
“今天咱们乐乐呵呵谈改革。”胡守庆开场第一句话,希望林区人能以一个阳光心态直面挑战。
这个座谈会开了整整一天。问题不少,困难很多,关于改革的建议和想法也很多。
实际上,东北重点国有林区转型的困难和瓶颈并非因停伐而产生,其中既包括根深蒂固的历史遗留问题,也包括深层次的机制体制问题。但不可回避的是,这些瓶颈实实在在因停伐而凸显出来。
资金缺口怎么补?
“停伐之后,大兴安岭每年将减少木材收入8.1亿元。”大兴安岭地委书记、林业集团公司党委书记肖建春向《中国绿色时报》记者介绍。中央财政从今年起到2020年,每年对龙江森工和大兴安岭林业集团增加天保工程财政资金23.5亿元,其中大兴安岭每年可增加4.8亿元。这部分资金主要用于管理支出,必须专款专用。“新增财政专项资金是用来托底的,不是用来拔高的。”财政部党组成员、部长助理胡静林强调。
实际上,资金缺口不仅仅是8.1亿元和4.8亿元的简单相减。
肖建春介绍,大兴安岭目前有银行债务30.7亿元、企业债券13亿元,每年社会保险资金缺口2.4亿元,这还不算民生支出和基础设施投入等等。“不得不说,短期之内,这些资金缺口仅靠大兴安岭自行解决,确实是一个巨大挑战。”肖建春说。
记者了解到,停伐之后,大兴安岭将有8000多人需要转业安置。人往哪儿去?大兴安岭行署资源管理局局长郑学慧介绍,森林管护将成为安置转业人员一个重要渠道。但现实情况是,森林管护面积长期严重不足,一直以来都属于“吃不饱”的状态,无法承载更多人二次就业。
郑学慧说,大兴安岭每年的中幼林抚育任务是275.9万亩,但据测算,大兴安岭目前的中幼林抚育面积可达413万亩。郑学慧认为,将这413万亩都纳入管护才能真正发挥安置转业人员的作用。
另一个受大兴安岭人关注的“贫血”项目是补植补造工程。天保二期规划提出,从2011年开始10年间一共补植补造1600万亩,每亩补助200元。但2011年到2013年,3年时间大兴安岭补植补造的工程总量仅为55.5万亩,今年的任务量和去年一样只有26万亩,和工程规划相差甚远。
国家林业局天保办有关负责人介绍,任务量不足的主要原因在于中央财政资金紧张,原计划每年工程款项为10个亿,今年是4年来最多的一年,但也仅为3.5个亿。
郑学慧认为,停伐之后大兴安岭必将经历一个阵痛期,就算没有新政策,但如果能将现有政策落实到位,大兴安岭也能焕发活力。
市场太远怎么建?
为何林业资源相对匮乏的长三角地带林业产业却十分发达?其中有一个重要因素——市场。
在市场发挥资源配置决定性作用的时代,没有市场才是真正的无米之炊。对于大兴安岭而言,虽然守着大森林这个聚宝盆,但是发展空间仍然受限,根源在于,“大兴安岭林区离真正的市场,太远了!”
胡守庆说。大兴安岭位于中国最北端,高寒边疆,交通不便,离主要的市场发达地区较远。即便是之前的木材采伐,也只是卖原木,处于木材加工产业链的最低端。
阿木尔林业局特色产业科科长李海介绍,这几年阿木尔加大规模发展了木耳和食用菌等林下经济,但出现了一定程度的产能过剩。“销售渠道不畅,产销脱节是根本原因。”他说,“大兴安岭离市场太远了,产品和品牌想走出去太不容易。”
离现有的市场太远,培建自己的市场又要经历一个漫长的孕育期。大兴安岭林业集团招商办有关负责人表示,“先生产、后生活”的方针导致林区基础设施严重不足,停伐之后,优惠政策短时期难以跟进,招商引资将难上加难。
人才技术怎么引?
“现在林区第三代很少有人愿意留在大兴安岭了!”65岁的退休工人王泰叹了口气。
老一辈林区工人们都认为,大兴安岭开发阶段主要靠的是老一辈的革命热情,很大程度上拼的是体力和耐力;现在时代不同了,大兴安岭转型阶段需要有知识、有技术的青年人来进行智力建设。但由于发展过于缓慢,生活过于平庸,不能给青年提供施展才华的平台,无法形成竞争力和吸引力,大兴安岭很难招得“金凤凰”。
因为缺乏人才,相关技术也无法引进。独有的野生蓝莓资源没有得到高附加值的利用,北药资源的深加工也是一项短板,绿色食品加工还处于初级处理阶段……野蛮式的开采、粗放式的管理、初级化的加工都在束缚着大兴安岭转型的脚步。
资金、市场、人才和技术……要想拓展转型空间,缩短阵痛期,大兴安岭注定要与这些硬件和软件的瓶颈“死磕到底”。